IMF前首席经济学家:美国是时候考虑负利率了
2020丨全球经济领袖并肩远望、笃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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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肯尼斯·罗格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原首席经济学家,哈佛大学经济及公共政策学教授)
ink="">很多人认为负利率对于央行来说遥不可及,但现在或许是时候重新思考这一看法了。目前在美国,得到财政部支持的美联储很可能要为经济中几乎所有私人、州和城市的信贷托底。而许多其他国家的政府感到有必要采取类似的措施。这场百年一遇的危机要求政府大规模出手干预,但这是否意味着必须放弃市场化的分配机制?
如果人们认定近期的市场压力仅仅是短期流动性短缺,而且很快就能被疫情后的强劲持续复苏所缓解,那么全面债务担保就是一个极好的工具。但如果快速复苏无法实现呢?倘若美国和全球经济正如某些人所怀疑的那样,必须花费数年才能恢复到2019年水平,我们又该怎么办?如果情况果真如此,则各行各业都不一定能全盘坚持下去,各州和地方政府也难以继续维持其偿付能力。
而对此有一个更好的选项,则是采取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径。财富将以灾难性的规模被摧毁,政策制定者需要找到一种方法来确保债权人也需承担一部分冲击,而这一过程必将引发持续数年的谈判和诉讼。对于那些破产律师和政治游说者来说这将是一场大餐,其中一部分将来自向纳税人施压,要求他们履行救助担保。这样的场景将及其混乱。
现在让我们试想一下,美联储可能会将整个经济体的大部分短期利率推至接近或低于零的水平,而不是仅仅通过担保来支撑市场。欧洲和日本都已低调迈入了负利率区域。假设各国央行采取进一步措施,将短期政策利率下调至-3%或更低的水平,以抵制当前政府债务进一步膨胀的状况。
首先,就像过去正利率的好日子一样,负利率将使许多公司、州和城市免于违约。如果操作得当,负利率将起到与正常货币政策类似的作用,刺激总需求并增加就业。那么在对所有一切实施债务重组手术之前,尝试一定程度的正常货币刺激难道不好吗?
为了使深度负利率变得切实可行,我们需要采取多项重要步骤。而其中一项尚未有任何央行(包括欧洲央行)采取的最重要措施就是防止金融企业、养老基金和保险公司大规模囤积现金。各种监管措施的结合,对央行大规模重新存现费用,以及逐步淘汰大面额钞票,都应该起到作用。
这种操作可算不上什么高精尖科技。随着大规模的现金囤积行为被取缔,将负利率传导给银行储户的问题也会被消除。即便不去阻止高风险高费率的批发式囤积,欧洲银行也越来越有能力将负利率转嫁给大型储户。而且政府在完全保护小储户免受负利率影响方面也不会花费太多。同理,只要给足时间和做足规划,实现这一点就很简单。
虽然负利率激起了铺天盖地的反对之声。但正如我在2016年出版的《货币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一书中所讨论的,大多数反对声音要么不得要领,要么易于解决。我还解释了为何不应将量化宽松和直升机撒钱之类的“替代性货币工具”视为财政政策的形式。虽然财政应对是必要的,但货币政策也是非常必要的。因为只有后者才能解决贯穿整个经济的信贷问题。在通胀和实际利率摆脱一蹶不振状况之前,只有有效的深度负利率政策才能发挥作用。
而先进经济体的负利率政策也将给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带来巨大福音,它们因大宗商品价格下跌、资本外逃,高负债和弱势汇率而遭受重击。虽然在利率为负的情况下许多国家也依然需要延期偿付债务,但是美元汇率走弱,全球增长走强以及资本外逃减少将对其有所帮助,尤其是在规模更大的新兴市场。
但不幸的是,当美联储执行其2019年政策工具审查时,关于如何实施深度负利率的讨论实际上被搁置一旁,其全部精力都被放在了抗击疫情上。那些有影响力的银行业游说者也憎恨负利率,即使只要执行得当就不会损害银行利润。经济学界也许承担部分责任,因为他们都被那些确实存在一个零利率限制的经济体所产生的有趣反直觉结果所迷惑了。
深度负利率的紧急实施并无法解决当前的所有问题,但是采取这么一项政策将成为一个起点。正如日渐揭示的那样,均衡实际利率可能在未来几年内被设定在一个低于以往的水平,那么各大央行和政府就该对这个想法进行长期、细致且紧急的思考了。
(本文作者介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首席经济学家,哈佛大学经济及公共政策学教授)